2009年10月18日 星期日

我慢慢想起來了,老爸~王惠汾(潔涵)

  老爸,河南偃師縣人(現在已是偃師巿了),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偃師在洛陽,在一個歷書課本上常常看到的、有名的九朝古都。
 偃師位於河南省中西部地區,南屏嵩嶽,北臨黃河,地理座標介於東經
112°2615″~113°0000″和北緯34°2730″~34°5000″之間。全市東西長44km,南北寬約34km,總面積960平方公里,轄16個鄉鎮(其中13個建制鎮)、332個行政村,總人口85萬。
歷史沿革
  據《讀史方輿紀要》,
周武王伐紂,回師息戎,因名偃師。西元前11世紀,周武王攻取朝歌,滅掉商朝。武王回師鎬時,認為天下已經太平,決定偃師息戎。於是放馬華陽,兵車入庫,表示不再打仗。
  秦因置偃師縣。
1993年撤縣設市。
  爸爸是家中獨子,有位姐姐,一個未過門的妻子;一直堅持等著老爸回河南,卻在老爸能回家前一、二年往生了,終其一生未嫁,替一個媒妁之言、甚至可能從未謀面的男人守貞盡孝,奶奶也是在那幾年過世的。
  老爸家據說是地方望族,家裡還有長工;該名長工好像還會抓蠍子,因為老爸體弱且是獨子而備受寵愛,據說小時候老爸都不能吃魚,因為家中長輩怕老爸被魚刺給噎到了,從這小事就知道老爸有多受寵了吧。我想,奶奶會捨得讓文弱的獨子離家也是因為家族地位,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離家能活著的機率比留下來大多了吧,不然,怎會捨得。
  老爸比我大了四十五歲,典型的父老子幼。
  對父親的印象是模糊的,這些天回想了和父親之間的相處,拼拼湊湊出一個我不了解但又極其親密的父親。
  爸爸喜歡看藍球甚於棒球,每有籃球轉播都會守在電視前觀看,若是中華隊輸給日本或韓國時會忍不住氣的大罵。
  爸爸罵起台語的國罵,可真讓人笑翻天,氣憤的表情加上那"外省北背"的特有腔調使得四聲變成三聲的"幹"及根本就不像的其它二個發音,呵...讓人意識到自己是被罵了,但又沒有被罵的感覺,只覺得好笑罷了。
  記憶中爸爸做的水煎包很好吃,總是讓我不斷在廚房門口徘徊著流口水,等著老爸說可以開動了,就衝過去大快朵頤一番。
  象棋是老爸教會我的,好像從來沒有贏過老爸,除非老爸不想再被我不斷上訴來裝輸外,但我還是喜歡追著老爸玩象棋。
  有一年過年,小孩們拿到紅包就開始玩"狗仔生",而老爸在一旁幫我,還曾經明擺著耍賴免得我輸的太慘,然後在大夥的抗議聲中,大笑著被趕走。
  同一個"綠"字,對老爸來說是有不同的讀音的,綠豆時是唸
(ㄌㄩˋ)而在綠林大盜時是唸(ㄌㄨˋ),小時候都覺得這很好玩,所以都會故意要老爸多講幾次,然後再哈哈大笑說老爸唸的很好笑。
  也記得老爸小心奕奕的問我,是不是覺得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我是啦),那時老爸的表情已經記不太住了,但是那語氣及動作卻異常清晰的留在回憶裡。
  總覺得老爸就應該要是一個打不倒的超人形象,所以看到老爸回到家攤在椅子上喊累及吃不消時,肉丸心裡很沒良心的想,怎麼那麼沒用,卻沒想到老爸已經六十多歲了,不光是身體不強健還是一個被生活磨到直不起腰的男人,只是一廂情願的希望老爸要怎樣又怎樣,很後悔當時的自己沒有安慰老爸或替老爸按按摩,那個不貼心又不成熟的小孩讓現在的肉丸真真實實的後悔了很久很久.....。
  已經忘了是什麼事了,但是記得老爸曾氣到拿拖鞋砸我,而老爸不是一個會動手打小孩的人。
  若老爸叫我時,我回答"幹嘛",老爸就會大怒,老爸怒了幾次,我才發現原來是這二個字造成的。
  我第一次考大學名落孫山,也不覺得怎麼在意,結果聽到老媽說老爸很失望,覺得平時生活或工作都沒動力了,我才知道,原來父親對我也是有期望的,於是我自習隔年再考也吊上了車尾。我知道我自己是聰明的,但是我卻不太愛讀書,因為我沒有感受到父母對我的期望,所以一直處在半放棄狀態,有人是因為父母期望過大而放棄,我卻是因為感受不到期望而放棄,總之,都是笨蛋啦。
  喜歡全家人一起合作包水餃,那時連皮都自己桿的,我記不清自己是負責桿皮的還是包餃子的,唯一記得的是皮必須中間厚外圍薄,看來我應該是桿皮的那個吧?那從和麵、調餡、桿皮、下鍋終於起鍋的成就感及邊聊天邊準備的氛圍至今難忘。且每次包水餃一定會提到台北有一位薛伯伯能一次桿好幾張皮,一手能包二顆水餃,隔壁的石伯伯能夠用少少的餡包出大大的水餃(因為中間很多是被空氣撐大的,呵
。)
  老爸不太愛說話,他總是將錢換成五元硬幣,放在外套口袋裡,讓肉丸上學時自己去拿一個,作為當天的零用錢,肉丸常常拿去學校後又拿回來放回口袋裡,為什麼不花呢?肉丸應該是想得到老爸的讚美吧?
  老爸會打麻將,不為娛樂、不為好賭只是為了貼補家用而上麻將桌,所以能保持理性見好就收,至於輸贏我就不了解了,照母親的說法應該是輸少贏多吧?只知道老爸打完麻將都很累,因為那些牌搭子好像都是成精級的很難對付的那種,呵
那老爸還能贏,不就表示老爸………
  老爸喜歡聽河南梆子,肉丸有時也會陪老爸聽一聽,當時不了解這有什麼好聽的,但是現在了解了。
  喜歡吃老爸作的蔥油餅,想來老爸是備受寵愛家裡又有長工的獨子,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怎麼可能會做?所以這是老爸來台灣後跟朋友學的,不過,老爸的蔥油餅永遠是最好吃的,而吃不完的蔥油餅加入沸水中,放些白菜,加些調味料就變成了現在肉丸記憶中屬於老爸的味道。
  對老爸的了解貧乏的可憐,但
....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老爸不是大將軍、大英雄,沒有大功績,只是一個在不平凡年代的平凡人,而這平凡人在動盪的戰亂中掙扎前進,在他的生命軌跡上被強迫添進了許多的無奈及傷心,我十八歲時在做著白癡無聊的夢,而老爸十八歲時則是無措及無助的面對不可知的未來,在那樣的時代,能活下來已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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